北京宋庄艺术家聚落空间演变发展探析
[摘要]北京宋庄小堡村是由政府和艺术家共同改造的艺术聚落。为能在保护艺术生态及生活环境的基础上更好地改造艺术聚落，本文分析了宋庄画家艺术聚落的改造原则和空间结构两个方面，总结宋庄画家村的成功经验，以期为未来相关的艺术乡镇发展提供参考。
[关键词]宋庄；艺术聚落；空间结构
[Abstract]Xiaobao village in Songzhuang， Beijing is an art settlement jointly transformed by the government and artists. In order to transform the artistic settlement on the basis of protecting the artistic ecology and living environment， the paper objectively analyzes the transformation principle and spatial structure of the Songzhuang painters" artistic settlement， sums up the successful experience of the Songzhuang painters" village， with a view to the future. Relevant art township development provides strategies and lessons.
[Key words]Songzhuang； Art settlements； Space structure
20世纪90年代中期，一批当代的艺术先驱来到自然宁静的宋庄，这些艺术家有当时的世界级艺术大师黄永玉，有被誉为“中国当代艺术教父”的艺术策展人和批评家栗宪庭，也有方力钧、刘炜、岳敏君、杨少斌等当时还未成名的青年艺术家。1993年至今，宋庄艺术家的数量由最开始的十几人发展到目前的五千余人，包括来自美国、意大利、韩国、法国、英国等国的200多名国外艺术家。其人员构成由原来单纯的架上画家、艺术评论家开始扩展到雕塑家、摄影家、表演艺术家、观念艺术家、独立制片人、音乐人、诗人、职业作家等众多艺术门类。宋庄原创艺术在中国，乃至世界艺术领域的影响力迅速扩大。
本文通过文献分析及实地调研发现北方的艺术聚落主要有三类：第一种艺术聚落是自20世纪90年代，在中国当代艺术兴起之后，原始的自然聚落因为艺术家的到来，转变成为艺术聚落，聚落的建设主要由政府投资，其建筑多数是新建的，艺术家主要进行绘画、雕塑等艺术创作，代表性的艺术聚落主要有宋庄的小堡村画家村；第二种类型是具有民间艺术传承的聚落，这种聚落具有久远的历史和较高的文化价值，它往往由政府投资统一保护修建，最大可能地保护聚落原始的面貌，其艺术家主要进行民俗艺术创作，如潍坊杨家埠年画村以及天津杨柳青年画村；第三种类型艺术聚落是由艺术家自发进行改建的艺术聚落，是艺术家对艺术与乡村碰撞的一种尝试，在最大限度保护聚落生态的基础上，通过艺术的介入来改变乡村的风貌，但由于缺少资金支持，艺术家对聚落环境的改造极为有限，主要对建筑的外部环境进行改造，代表性聚落有宋庄的白庙村。“从信息传达的角度来看，具有形式的建筑本身就是一种对建筑的批评，是一种特殊语言和意义的表现。”[1]笔者在文中阐述分析的同时，也展开建筑空间文化的批评研究。
一、背景概况分析
2010年，宋庄以世界视角和国际眼光，围绕全面提升集聚区功能课题，面对北京世界性城市的发展定位，智慧地提出了将宋庄原创艺术集聚区升级为北京中央艺术区CAD的科学规划[2]。在中国宋庄的文化品牌成功塑造的基础上，未来将以北京最大的文化創意产业集聚区发展规划为依托，全力打造符合国际新城发展需求的文化产业集群品牌。北京中央艺术区CAD规划为以下八大功能产业区：创意设计产业区、演艺传媒产业区、国际动画产业区、国际金融商务区、文化产业会展交易区、影视艺术创作合成产业区、艺术展馆区、商住开发区。在第十二个五年计划期间，宋庄集聚区将重点建设三辰动漫创意企业集群、北京世贸艺术中心、宋庄时尚创意谷总部基地、中国艺术品交易中心以及中国艺术品产业博览会会址和国际双年展会址等项目。在此区域内还将建设大型的露天音乐演艺广场，为演艺人员及文艺社团提供展示激情的开放场所，与之配套的还有北京乐迷公园和四个高尔夫球场、赛马场、规划中的雕塑公园，以及配套的艺术社区商业文化，均构成了聚集区繁荣发展的引擎。
（一）宋庄画家村聚落规划原则
宋庄小堡村需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完善道路交通系统，增强基础及公建配套设施以及服务管理水平，提高服务质量；加强完善文化产业链的建设，提高产业效益；充分发挥文化创意产业的特点带动其它产业发展，形成以文化产业为主导的多条产业链共同发展的产业格局，进而促进小堡村整体经济的发展。既要有长远规划，也要有近期规划，而且要将远期规划和近期规划相结合，近期规划要具有合理性和可操作性，远期规划要具有可控制性与引导性。合理使用土地，充分利用聚落资源，避免浪费，为美术家、画家们提供良好的从事创意产业的工作环境。
（二）宋庄画家村聚落发展现状
宋庄画家村主要有村民居住区、政府规划区、艺术家自建区、地产开发区和商业区五大部分组成（图1）。整个聚落最初只有西南角的村民居住区，随着艺术家的到来，慢慢向东和向北扩展。艺术家最初来到画家村是租住或者购买村民的房屋，后来随着艺术家人数的增多，发展到村子东侧的工厂区，将旧工厂进行改造利用，再后来政府开始介入进行了整体规划，将工厂区北侧土地卖给艺术家，成为艺术家自建区，而工厂区由政府统一规划开发，成为艺术家别墅区，以及工厂路艺术区沿街商业。而艺术家自建区的东侧则主要是地产商投资开发的住宅楼和空中画廊。
随着宋庄画家村不断发展，画家村内的經营方式也越来越多样化，由过去简单地画画、卖画，到后来的画材店、艺术家餐厅等配套服务设施健全，再到后来书店、行画（指艺术品的一种复制方法，以临摹世界名画为主）销售等行业应运而生，而且宋庄工厂路两侧的行画越来越旺盛。这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宋庄所倡导的原创性，并且会使游客感到宋庄艺术品的原创性并不是很强。这体现出宋庄文化产业发展缺少有序的规划，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艺术聚落的自然生长呈现出一种混乱的状态。行画与原创作品都是产业链的供给端，我们在倡导原创的同时，也不应否定行画的存在，行画和原创作品正是低端市场和高端市场的代表，这两方面的市场我们都应关注和保护，这样才能保护宋庄的整体性，用更好的方式来促进原创艺术的发展，而不是简单地否定行画的存在。美国学者本尼迪克特曾指出：“时装、餐饮习惯、仪式和风俗、艺术与建筑、工程与艺术等，所有这一切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在变化。”也反映宋庄画家艺术聚落的空间形态的积极演变[3]。
从宋庄创业园区的规划面积上来看，宋庄实现了快速扩张，由原来的20多平方公里扩大到现在的40多平方公里。在面积扩张的背后，是整个艺术家群落的不断壮大。而艺术聚落的发展在政府与地产商合力的作用下，画家村的地价由2006年每亩地6万元，到2008年每亩地20多万，再到2012年的每亩地150万，一个远离市区的普通农村，因为艺术家的到来，地价在八年时间内翻了20多倍，如此快的增幅让人有些惶恐。
宋庄整体规划缺少艺术家和村民的参与，只有政府主导，而政府一直追求快速城镇化建设，这造成了画家村的规划在一定程度上缺少合理性和透明度，而目前画家村存在的许多问题可以借鉴香港（中国）西九龙艺术区建设的经验。香港（中国）特区在西九龙镇海区南端拿出一块面积约40公顷的土地，推出“西九龙”计划，意在将其建设成为亚洲首屈一指的艺术、文化和娱乐中心，在这40公顷的土地上修建广场、酒店、商店、住宅、餐厅、娱乐设施，以及三个表演厅和两个博物馆，使之成为大型综合性文化产业中心，可满足艺术家、游客、居住者的衣食住行等各种需求。对这一区域的规划，香港（中国）特区并没有草率地招标或直接委托规划设计院来做，而是举行了一次国际性的概念规划比赛，邀请许多世界知名的建筑师和规划师参与，并且吸引了中国各大院校规划和建筑专业的师生来参加这一比赛，参赛的项目中有许多非常有创意的设计方案。与之相比，宋庄的规划设计显得杂乱不堪、缺乏创意，总体规划既没有保护好聚落原生态的特性，又缺乏创意，只是在追求快速地建设。使得宋庄一直处于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中，艺术家所向往的安静的创作环境也被打破。比较典型的就是画家村东区的建设，政府将其规划为艺术家自建区，艺术家可以自由地买卖土地，并在买来的宅基地上随意地建造房屋，这就导致了一个混乱的局面，一条街道两侧出现各种风格的建筑，单看每一栋建筑外立面设计的都很有艺术性，但街道整体的美感遭到破坏。而且在艺术家修建自己画家工作室的过程中，常常因为公摊面积寸土不让，甚至大打出手。由于政府规划和管理上的不足，导致艺术家自建区混乱的局面，这违背了要将宋庄打造成世界著名的文化创意产业基地的意愿，画家村东区的混乱现象应该引起政府的重视和反思。
二、画家村聚落空间结构分析
（一）功能分析
宋庄画家村的发展主要由上位总体规划决定，其发展规律符合政府制定的“文化造镇”的发展政策。画家村南部为新城用地范围，西南以原住居民为主，有的艺术家租用村民的民居进行创作，东南原来大部分为工厂区，村办企业和污染较大的工厂都已关闭，剩余的企业和新进入的企业统一规划到商业区之中。原来的工厂区由政府改造成艺术区工厂路和艺术家别墅区进行租售。画家村小堡村是宋庄文化造镇的核心，政府以小堡村为依托向周围扩张。所以对于小堡村的研究既要从宏观角度研究其整个区域的重要性和发展机遇，也要从微观角度入手研究其具体的空间布局，更好地确定画家村的功能和发展战略。同时，还要保持艺术聚落的生态性与其扎根于乡土大地的本性，要保持艺术家聚落的整体特色，发挥艺术家群体的特点，进而推动整个区域文化产业的发展。单德启教授指出：“由于环境的复杂性，这里的乡土建筑必然包含多种文化的综合影响，类似于弗兰普顿的杂交性，这里至少包括传统与现代的融合，西方与东方的融合，地区与世界的融合等等。”[4]形成一条完整的文化产业链，为艺术家做好后勤服务，使艺术家可以安心创作，进而带动整个区域的经济发展。在通州创意基地规划的指导下，形成一个生态健康的文化产业链条，以艺术产业为主线，统筹发展画家村的旅游、会展、影视传媒和文化商品，使画家村成为通州乃至北京的文化产业基地。
（二）规划功能结构
小堡村整体用地布局需统筹考虑画家村在宋庄空间发展中的核心地位，综合考虑城镇用地发展和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目前，小堡村的规划根据画家村组合结构和发展现状，由最初画家村自由生长，到后来政府统筹规划，增强了用地的合理性，以及配套建筑的服务性，现在画家村主要有五大功能分区：
村民居住区：小堡村的根基所在，主要是小堡村的村民居住，现在也有很多艺术家租用村民的房屋进行创作；
政府规划区：由政府主导规划，开发商投资开发，将原来的工厂区进行改造，沿原来工厂路进行改建，工厂路两侧主要是画材店和画廊等服务建筑，再往里是艺术家别墅区；商业区：结合现在的佰富苑工业区，将原来的工厂和新建的工厂都规划到商业区中，目前主要有文化影视公司、电气公司、物流公司和建筑材料公司等；
地产开发区：主要是地产商从政府买地进行住宅和商业开发 ，主要开发高层住宅加两层沿街商铺；
艺术家自建区：画家村将原来村北的空地出售给艺术家，让艺术家自由建造自己的工作室或者私人美术馆，政府对这一片区域主要进行道路规划和限高要求，建筑造型艺术家可自由选择。
画家村的五个功能分区，形成了文化产业发展轴和文化景观发展轴。文化产业发展轴主要沿徐宋路向两侧辐射发展，参观人流主要沿徐宋路参观，成为动区，所以徐宋路两侧主要分布着画廊、画材店、拍卖行和相应的商业配套服务设施，如餐厅、酒吧、培训班等。通过文化产业的发展带动整条产业链的发展。而艺术家创作则在聚落里面相对安静的地方。文化景观发展轴主要是沿参观者的参观轨迹进行设计，景观轴线与道路景观绿化、防护绿化以及景观节点设计相结合，在节点上设置广场、休息廊以及酒吧等，让参观者在参观的过程中看累了艺术品可以停下脚步感受一下画家村的景观，与大自然更好地接触。俄罗斯的艺术评论家瓦·康定斯基曾说过：“任何艺术作品都是时代的产儿，同时也是孕育我们感情的母亲。”[5]文化产业发展轴和文化景观发展轴两条轴线相辅相成、相互融合，为参观者提供了舒适的参观环境，也为艺术家提供了良好的创作和交流环境。
三、画家村空间节点设计
（一）景观节点
画家村的景观节点主要分布在文化景观发展轴上，因为徐宋路人行道上方有高压线，沿街的建筑多为临时性建筑，所以政府将这条街打造成层高只有一到两层的沿街商铺，这条街作为画家村的主干道，参观人流主要集中在这条道路上，这就形成了以高压线步行廊道为依托的文化景观休闲带。徐宋路道路很宽，画家村的道路以徐宋路为中心向两侧辐射（图2），路的东侧为沿街商业的前广场，形成公共休息交流的空间。小堡村所有的公共空间都对外开放，形成了一条沿徐宋路的景观廊道，其主要景观节点空间有国防艺术区公园自然景观节点，以及小堡广场、上上国际美术馆前广场和宋庄美术馆广场等人文景观节点（图3）。为游客提供休憩的场所，也为画家村的画家和村民提供了一个更好的生活创作环境。
（二）视觉通廊
视觉通廊主要有人文艺术主题通廊和自然景观通廊，两种视觉通廊相互交叉，使游客在参观的过程中，体会人文艺术的同时，也能更加贴近自然。文化视覺通廊主要沿着徐宋路，结合艺术家的创作作品和雕塑展览，形成以当代艺术为主线的视觉廊道。绿色景观廊道主要是指沿街绿化，使艺术聚落建立与自然结合的视觉廊道，营造更加生态的环境。
（三）天际线
限定建筑层高（图4），控制聚落的整体高度，保存画家村自然怡人、丰富有序的天际线，形成保持乡村特色的三维立体聚落空间。避免由于房地产开发对乡村原生态的天际线造成破坏，做好天际线整体规划，形成层次丰富、自由有序的乡村天际线。
结语
宋庄画家村是生活在北京的当代艺术家群体自我发展、自我价值追求的一个社团空间，宋庄因为有这样的特色艺术家群体的存在而声名远扬，未来发展也充满很多不确定性。宋庄画家村的整体发展目前还处于一种生长的状态，由原来的自然聚落扩大到包含现在的居民区、政府规划区、艺术家自建区、地产开发区及商业区五部分，并向周边错落辐射。未来画家村的整体聚落布局和街道环境随着艺术家群体创作心境和生活需求的变化，以及新一轮北京市政府机构向通州区的迁移，都会推动宋庄画家村未来艺术空间格局的发展演变。
参考文献
[1]郑时龄.建筑批评学[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1： 63.
[2]傅莹.宋庄原创艺术集聚区自由艺术家经营状况研究[D].北京：中央民族大学，2012：46.
[3]庄锡昌.多维视野中的文化理论[Ml.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101.
[4]单德启.从传统民居到地区建筑 单德启建筑学术论文自选集[M] .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311.
[5]瓦·康定斯基.论艺术的精神[M] .查立，腾守尧，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