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的装甲堡垒非主流的春天
无头“武士”——英国“侦察兵”重型装甲输送车
在2014年9月北约峰会召开前夕，英国国防部宣布将斥资35亿英镑，向BAE系统公司和美国通用动力公司英国分公司采购600辆新型装甲输送车。这种被命名为“侦察兵”的履带式重型装甲输送车不仅会成为英国陆军未来的重要地面武器，更是英国军事工业的“未来希望”，同时也使英国成为世界上首个全新生产（而非像很多国家那样用现有平台改造）履带式重型装甲输送车的国家。英国首相卡梅伦表示：“这些新型装甲车证明南威尔士（履带式重型装甲输送车最终组装地）和英国各地一样拥有世界一流的工业技能，将为陆军打造出全电子化的装甲车。”“不仅有助于加强英国的安全，也能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当然这还不算完，英国国防部的一些官员表示，加强英军的装甲力量，也是向“并入了克里米亚半岛且插手乌克兰东部地区事务的”俄罗斯“表明西方盟国的立场和态度……”
其实，早在“侦察兵”重型装甲输送车出现之前的很多年，这类装甲车辆就已经有很多个型号了，例如出现于上世纪的以色列“纳格马肖特”、“纳格帕登”、“阿奇扎里特”、“亚美尔”，约旦“火鳄鱼”，俄罗斯BTR-T，乌克兰BMPV-64还有印度的类似型号。不过，上述这些履带式重型装甲输送车有一个共同特征，都是由坦克的底盘改造而来。而英国“侦察兵”和下面会提到的美国AMPV重型装甲输送车车族则走了另一条路线：以履带式步兵战车车体为蓝本研制和生产的全新履带式装甲车，不采用炮塔而是配备遥控武器站，同时大幅度提高车体的防护能力，尤其是应对大威力“路边炸弹”（IED）和聚能装药破甲武器（反坦克火箭筒和轻型反坦克导弹）的防护能力，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内部舒适性，使车组和乘员可以长时间乘车行动。
英国计划采购的“侦察兵”重型装甲输送车，就是英军现役“武士”步兵战车的发展型号——以“武士”2000的车体为基础设计制造的新式重型装甲输送车。与“武士”2000相比，“侦察兵”没有机关炮炮塔，而是采用了集成12.7毫米重机枪的遥控武器站，车体构造与“武士”基本相同，但长度有所加长，增加了一对负重轮（由六对增至七对），车体前部和两侧均加装了大量附加装甲模块，这些装甲块可能是由铝合金板、橡胶和石英玻璃纤维或高分子聚合物纤维组成的，而车体底部则采用“V”形构造和浮动地板技术用以减轻大威力地雷对乘员的杀伤。另外，“侦察兵”重型装甲输送车的燃料箱位于车体外部（装在车后面），车体后部的部分空间被用来安装车载空调系统以改善乘员舒适性。与30.4吨的“武士”步兵战车相比，没有了炮塔的“侦察兵”重量却超过了40吨，这显然是加装大量附加装甲造成的。另据报道，“侦察兵”加装了信息化终端，甚至可以与英军的单兵数字化终端（也就是军用3G手机）联网，“信息化程度”有很大提高。目前公开的消息称，“侦察兵”的动力系统与“武士”相比变化不大。若真是如此，那么“侦察兵”的机动性会比“武士”有所下降。
英军并没有现役的装甲输送车，“侦察兵”如果被英国陆军采用，很可能会取代“武士”步兵战车。用装甲输送车取代步兵战车，肯定会带来火力下降的问题，这对于传统的装甲部队之间的交战和阵地攻防作战（野战）无疑是不利的。但是，我们或许要考虑另一种可能，即英国陆军已经将现代条件下的城市作战和反游击作战作为其主要目标，由此必然会采用与之前和现在型号完全不同的新武器装备以及新战术战法。
无冕“将军”——美国AMPV重型装甲输送车车族
同样是在2014年年底，美国陆军宣布，选择英国BAE系统公司和美国通用动力公司联合研发的“未来多用途装甲车”（AMPV）车族，用来替换现役装甲旅中的2897辆M113装甲输送车。这则在2014年12月23日也就是圣诞节前夕传出的消息，被国人所知的时间则已经是2015年的2月14日了。无论是“圣诞节”还是“情人节”的前夜，提这些关于打打杀杀的新闻或许都是不解风情。然而就在2015年2月17日，美军一支4000人规模的旅级战斗队启程开赴科威特，准备参与对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IS）的军事行动。虽然刚推出不久的AMPV重型装甲输送车车族显然来不及进入这支美军先头地面部队的行列中，但毫无疑问，这个新式重型装甲输送车车族是为美军的下一场地面作战而研制，并且有可能会在至今未有穷期的“反恐战争”中披挂上阵。
与英国甚至还有“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这样“可爱”的理由相比，美国对于新一代装甲输送车的需求是很实际的。即使由于陆军员额缩减了，多余的M1A2主战坦克和M2步兵战车还可以用很多年;即使轮式装甲车辆可以取代部分履带式装甲车辆成为美军的主要地面运输载具，但还是有上千辆M113装甲输送车面临使用寿命到期的情况，它们“不能再等了”。而美军装甲部队中很多乘坐M113的单位总不能就此“降格”为轻步兵部队，因此必须有一种新型履带式装甲输送车来替换早已老迈的M113。经过几番权衡之后，美国陆军选择了BAE和通用动力的“未来多用途装甲车”（AMPV）方案。与“侦察兵”的研制思路一样，AMPV重型装甲输送车是以美军现役的M2“布莱德利”步兵战车车体为蓝本设计制造的新型履带式重型装甲输送车，做法也基本一致：去掉炮塔，加装车体前部与侧面附加装甲（装甲的组成成分可能与“侦察兵”的附加装甲类似，但装甲块比“侦察兵”的要小，壳体似乎也更厚一些），油箱移到车体外（挂在后面），车体后部加装空调系统……显然，在英美两国重型履带式装甲输送车的研制中，英国BAE系统公司起到的作用十分明显。
从车体外形上看，AMPV重型装甲输送车与M2步兵战车没有多少区别，大致上就可以理解为一辆没有炮塔、代之以集成了12.7毫米M2重机枪遥控武器站，还在车体上披挂了大量模块化附加装甲的M2步兵战车。除了之前已经介绍过的那些特征外，AMPV也和“侦察兵”一样，加装了信息化终端，可以与“奈特勇士”计划里采用的美军选用品牌军用3G手机联网，在车体底部则采用“V”形构造和浮动地板技术用以减轻大威力地雷对乘员的杀伤……不过，AMPV的车体负重轮数量与M2一样是六对，并没有增加，而重量也没有像“侦察兵”那样达到40吨以上。这或许意味着AMPV的机动性能应该要好于“侦察兵”。
按照美国军方的说法，“未来多用途装甲车”（AMPV）车族将由装甲输送车、装甲指挥车、装甲医疗车、装甲救护车和120毫米自行迫击炮五个亚型组成。其中比较有意思的是，医疗车与救护车竟然被列为两个型号，比较普遍的认为是医疗车上具备实施手术的能力而救护车不能，若美军真的打算在装甲车里实施手术，那对于野战条件下的医疗保障的要求还真不是一般地高。而美军放弃了类似迫榴炮的120毫米双管自行迫击炮计划后，直接将牵引式120毫米迫击炮装到装甲车上也就成了美军所谓“自行迫击炮”的标准形态。120毫米迫击炮凭借其大威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发挥出中口径甚至大口径榴弹炮的作用，而在城市条件下的进攻作战中，对于摧毁被用来当做工事的建筑物顶部非常有用。
按美国军方与BAE公司和通用动力公司的合同，五角大楼先注资3.8亿美元，采购29辆各型样车进行为期52个月的测试。若一切顺利，则进入290辆的先期量产，而计划采购的总量则是2900辆。美国陆军希望，量产后的AMPV单价不要超过180万美元，考虑到其与M2的技术传承性和很多零部件的通用性，控制成本或许是可以实现的。
“反恐战”还是城市战？——英美重型装甲输送车的作战使用及其他
英美两国新推出的重型装甲输送车，看上去坚甲执盾十分笨重，但实际上已经是权衡和妥协后的产物。在2010年，美国陆军还计划装备重量高达60吨以上的未来重型步兵战车（GCV）。根据当时的计划，GCV不仅要取代M2，还打算一并换掉M113。然而，世界各国都必须面对的经济不景气和“超高”的重量导致的除了城市作战和反游击战以外的作战能力不佳，使得GCV计划实际上处在被放弃或者说随时会被放弃的边缘。反倒是之前作为“替补”的AMPV车族后来居上，首先进入了五角大楼的装备采购清单。虽然我们还无法把所有缘由一一说清，但有些因素是显而易见的。首先，M2步兵战车还可以使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目前美国军费开支见紧，地面装备也不像海空军武器那样占据“大头”，因此M2可以等上若干年，可是M113已经接近使用寿命，不能再等。其次，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并非不知道目前这种以反游击作战或者叫“治安战”的主要战斗模式会不会成为未来战争的样板，以后依然是有打“正规战”的可能性的。于是，60多吨的重型步兵战车在装甲部队之间的战斗中或者装甲部队攻击真正的阵地或者筑垒地域时很可能不适合。再加上“侦察兵”和AMPV以“武士”和M2的底盘为蓝本设计制造，零部件上亦与“武士”和M2有着很大的通用性。于是，既可以使用原有的“武士”和M2的生产线和大多数零部件，省去了很多研发和制造成本，又可以像卡梅伦所说的那样“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挽救一些工厂和工人，可谓是一石数鸟的好办法，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不过，事情显然还没有那么简单。就在2014年年底，美国陆军提出了未来在人口达到千万级以上的特大型城市中作战的可能性。这显然与如今在伊拉克、也门、利比亚和东乌克兰那些“城镇”级别的地方发生的战斗完全不同或者说“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而AMPV体现出的强化侧面防护能力，遥控武器站和120毫米迫击炮（攻击建筑物顶部）以及对重量的控制（通过城市中承载能力不高的桥梁）和车族内有装甲医疗车等特点，很可能就是着眼未来的高强度城市作战而设计，或者说至少是考虑了高强度城市作战的。
无论是以色列、约旦、俄罗斯、乌克兰和印度等国家在坦克的底盘上改造出重型装甲输送车也好，像美国和英国这样以步兵战车为基础，改进设计并制造全新的重型装甲输送车也罢，很多国家的军队对于履带式重型装甲输送车这种重量达到甚至超过大多数中型坦克甚至主战坦克的装甲车辆都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催生这种“兴趣”的，正是本世纪以来发生的诸如格罗兹尼、费卢杰、萨德尔城、杰巴利采沃等基于城市环境下的高烈度攻防作战。直到目前为止，这些激烈战斗还只是发生在人口只有数万（平民大多逃走以后）甚至更少的小型城镇中。但各国军队似乎都有某种“预感”，即未来可能发生争夺数十万、数百万乃至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甚至特大型城市的激烈战斗，并正在为此进行武器装备和技战术的两方面准备。而重型装甲输送车，正是一种能在高强度城市作战中有效地保证宝贵的步兵安全抵达预定地点，并为他们的攻击作战提供一定火力掩护的有用车辆。
从上世纪90年代至今，越来越多的文章和论文表达了这样的观点，即未来的高强度地面战争不大可能发生在平原上，而是更有可能发生在人口稠密的集镇甚至城市中。因此，各国武装力量要在武器装备和战术战法上进行相应的准备。然而，回想起70多年前的斯大林格勒、华沙、布达佩斯和柏林，又有多少人能够承受这样一个认知：当和平生活的城市变成未来战场时，一定会是一个吞噬无数生命的巨大的绞肉机……
（编辑/王路）